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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5号半夜,2016年总统大选参选人们都上交了季度竞选筹款和花费报告:希拉里从4月12号宣布参选到6月30号,一共筹得约4750万美元,超过25万人为她捐款,94%的捐赠都是250美元或以下。但如果与FEC整理的数据对照看,会发现小额捐赠的总量,如下图所示910万4292美元,在筹款总额中的比例还不到五分之一。这意味着,有不到6%的大金主贡献了五分之四的捐款。那么,在2700美元的个人捐款上限下,这是怎么做到的呢?

FEC的数据地图项目的网页截图,点击圆圈可查希拉里从各州筹款的数量,还可搜索捐赠者的捐赠数额。

其实这些金主有一个专门的名称——“绑金人”(bundler)。bundle有扎、捆的意思,绑金人的作用正是通过把能提供大额捐赠的人都聚合在一起,并将他们的财富变成政治捐款,为总统参选人筹款。这些绑金人一般都是有大量个人财富,收入不菲,社会关系网密集,比如公司高管、对冲基金老总、演艺界明星、游说人(Lobbyist)等,在筹款上有天然优势。这些绑金人一般会在自家举行派对,利用个人关系网,邀请潜在捐赠者,参选人也会到场与这些宾客互动,争取他们的捐款和支持,有时派对的入门门票就直接设为个人捐款上限。除了闭门派对之外,有时候也会组织公开售票的大型活动,演讲、演出等,形式比较多样。

如果绑金人为其筹款的参选人当选,作为交易,回报自然十分丰厚。在2010年Super Pac出现之前,绑金人也成为许多总统参选人倚重的群体,重要的绑金人可以参与竞选时的战略会议,被参选人奉为座上宾,如果参选人成为总统,绑金人有可能影响新政府的政策、或成为政府承包商获得经济利润,也有一些绑金人可以在新总统政府内得到一官半职。

绑金这种做法正是从杰布的哥哥小布什在2000年的总统选战时开始“系统启用”,当时他公布了被称为“Pioneer” 先锋者的上榜名单。这次2016年大选,一直在呼吁消除外围组织“黑钱”对竞选影响,提倡竞选透明度的希拉里,为了让自己言行一致,成为此次总统大选中,主动公布大金主们身份的第一个候选人,这种“同辈压力”下,杰布布什、斯科特沃克的团队也表示将在10月15号时公布大金主名单。
此次希拉里公布的绑金人被称为“Hillblazer”。最初这是一款山地摩托赛车游戏,后在2008年被借用成为希拉里青年组织的名字。2008年,希拉里的绑金人被称为HillRaiser,Hill代表Hillary,也是谐音“hellraiser”地狱筹款者。这个季度,希拉里在竞选网站上公布了一份超过120人的名单,能上名单的人都为了她筹款超过10万美元。

Hillblazers名单的网页部分截图

很快,多家媒体、监察组织都开始对名单进行了调查追踪。绑金人中,有不少与华尔街关系密切,私人投资公司创始人、合伙人,大银行的高管。保守派媒体也将注意力放在这些绑金人与克林顿家族基金会的联系,华盛顿观察报Washington Examiner统计,有70个绑金人多年来也为克林顿家族基金会投入了大量捐赠,比如民主党内的女富豪Elizabeth Frawley Bagley,为希拉里和奥巴马都当过绑金人,是希拉里任国务卿时的资深顾问,当时美国在中国上海世博的场馆能建起来还靠她帮助拉企业捐助。Politico则注意到希拉里的名单上出现了许多新面孔,推测她此前那些极其富裕的绑金人在这场选战中可能会成为支持希拉里超委会的主要筹款动力。
这次希拉里也按照规定给FEC递交了一份包含40个人的注册游说人的名单,这些人为她所筹就超过200万。奥巴马此前的两次选战都承诺,不收游说人的捐赠,也不允许他们成为绑金人,因此希拉里此次收取游说人的捐赠也令不少人侧目,媒体和监查组织自然也是紧盯这些游说人和他们的客户们。

筹款最多,高达23.2万美元的Jackson Dunn是油气公司Noble Energy的游说人,希拉里的竞选团队的主席John Podesta的哥哥Tony Podesta ,游说公司PodestaGroup的联合创始人,为希拉里筹款超过了7万美元。而其他游说绑金人的客户还包括Verizon、房利美、油气公司雪佛龙,孟山都等。


左为JohnPodesta,右为Tony Podesta

希拉里游说人公示报告截图

虽然希拉里竞选中的说辞是越来越左,但她与这些富豪、游说人的关系却仍旧亲密。目前尚不清楚希拉里对绑金人什么具体的政治承诺,不过我们可以从分析奥巴马的绑金人的命运看出点端倪。奥巴马在2008年、Super Pac出现前能创造筹款记录,正是因为大量倚靠绑金人。如下图所示,Public Citizen和iWatchNews analysis在2011年的分析显示,奥巴马2008年竞选时的556名绑金人约三分之一都在他任内政府中获得职位或者成为顾问,其中为他筹款超过50万美元的绑金人近80%都获得了重要职位。比如前司法部长霍尔德或是与Solyndra光伏公司倒闭丑闻有牵连的能源部联络人Steve Spinner。

The Center for Public Integrity在2013年的统计中发现,奥巴马的大使任命中30人都是他的绑金人,并制作了一个地图,可以查询这些绑金人在哪些国家当大使,最后发现大部分去了欧洲,还有加拿大、阿根廷等国家。

2012年奥巴马也自愿公开了绑金人的名单,而他的竞选对手们则都没有公布。Centerfor Responsive Politics也做了追踪工作,如下图。

FEC要求,如果绑金人是注册游说人,并且筹款超过17600元的门槛(这个门槛会按照每年的通货膨胀率调整),就需要公示,其他类型的绑金人则是由参选人自愿公开。

在这个季度,希拉里竞选的花费已经超过1870万,差不多是筹到款额的40%,虽说主要是用于雇人、建立全国方面的竞选构架、投放数字广告、民调等,属于长线投资,但这么高的烧钱率(BurnRate)也可以想见未来筹款压力仍会很大,绑金人仍会在这场选举中扮演重要作用。

那么,如果希拉里当选,在这份绑金人的名单里,会出几个驻外大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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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巧祎

庄巧祎

35篇文章 7年前更新

财新世界说专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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