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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22日的班加西听证,一度被视为希拉里政治生涯最关键的时刻。因为众议院班加西特设委员会的调查而被牵扯出的邮件门,一整个夏天,都在困扰着希拉里的竞选,不少人都在等着看她出洋相。但这个被视为决战时刻的听证会,经过漫长的11个小时的辩论后,让人记住的只是共和党成员们充满党派偏见的提问,委员会主席、共和党议员高迪(Trey Gowdy)和委员会首席民主党议员卡明斯(Elijah Cummings)火山爆发式的争吵,以及越来越有总统相的希拉里。

希拉里这次成功闯过“班加西听证关”,并非单枪匹马。她在国会山沉着应战,不卑不亢接受拷问质询的“台前”功夫,当然可圈可点,不过她背后的竞选团队和她的盟友们在这场硬仗中,也为翻转舆论做出了不少努力,成功让她从一个许多人眼中“不值得信任的参选人”变成了一个虽被党派斗争抹黑,但仍坚韧理智的斗士。

一开始,希拉里和她的竞选团队就将班加西调查委员会贴上了标签,称它是共和党人用来破坏她的竞选之路的工具,是党派政治斗争的产物,另外还攻击它浪费纳税人的钱。不过,扭转大众舆论的转折点来自于共和党人自己送来的乌龙大礼。

9月29日,原本有望成为下一任众院议长的众议员麦卡锡(Kevin

McCarthy)在接受福克斯电视台采访的时候,说班加西特设委员会是“一个特别选出来的委员会”,“大家之前不是一直都说她当选的可能性很大?但是现在呢,她的民调暴跌”。他最后说:“我们的调查证实了,希拉里难以被信任。”

麦卡锡

希拉里团队迅速看到了机会,没过几天,他们就制作了一个三十秒的电视广告,表现麦卡锡亲口“承认”班加西特设委员会的目的是搞垮希拉里。这个广告采用了政界翻转舆论(political spin)时最常见的断章取义手法,省掉了“希拉里难以被信任”的结论,只截取了麦卡锡的前半句话。这个广告同时在网络播放,又碰上了众院选议长、班加西听证即将到来这些关键时间点,在新闻出现的频率高,社交媒体网络上讨论热烈,为转换舆论风向打下铺垫。这也相当与麦卡锡的负面广告满天飞,没几天,他因为无力在党内争取到足够的支持票,退出了议长竞选。

值得注意的是,在听证前,班加西特设调查委员会负面新闻密集爆发。紧随麦卡锡,纽约州国会共和党众议员理查德.汉那(Richard Hanna)在电台节目中也说,班加西特设委员会的存在主要目的是要打击希拉里。一名原来在特设委员会工作,但10个月前就被炒鱿鱼的共和党籍员工,控诉班加西特设调查委员会的存在是出于打击希拉里的政治目的,并不是为了客观地寻找真相。而身为委员会主席的高迪被迫回应,更是直接要求党内同僚闭嘴。

希拉里的竞选团队趁势推出广告,集中宣传希拉里在国务卿期间成就。纽约时报也爆出,竞选团队为希拉里的支持者和盟友们提供谈话要点备忘录,其中的内容包括:一,采访是强调班加西调查委员会的目标是打击希拉里;二,强调希拉里在任国务卿期间就已经表示了会对事件负责,并在事后推进了国务院对美外交人员的安保措施的改进;三,此次希拉里答应参加听证会是为了纪念(honor)在班加西恐怖袭击事件中罹难的,包括前驻利比亚大使史蒂文森在内的四名美国人。

除了竞选团队,支持希拉里的超委会也时刻“为希拉里准备着”。虽然法律规定超委会不能跟她的竞选委员会沟通,但碰上班加西听证会这样重大的时刻,不用打招呼,超委会就已经在憋着大招了。早在9月初,超委会“更正记录”(Correct the Record)就推出了新网站班加西调查中心,网站梳理了班加西恐袭案中的关键问题,提供核心信息和关键数据,还整理了对希拉里有利的来自媒体和政界的证词。除了网站,他们还为各家媒体提供可免费下载的信息指南,将网站内容用更抓眼球的图文表现。该组织还建立了一个30人的团队,在希拉里的11个小时听证中,快速反应,针对共和党的提问、希拉里的回答做事实查证、提供辅助信息、统计关键数据(如被打断次数、提问次数等),并通过社交媒体平台、新闻通稿(Press Release)以便迅速引导媒体报道和舆论走向。

在接连的舆论造势之后,决战时刻,希拉里的主要策略是承认错误发生,愿意担起责任,但同时小心翼翼保障自己无法被抓到在具体环节上出错。这也是政界翻转舆论时的常见手法,即扮演“勇担责任的领袖”的形象,同时也让对手变成咄咄逼人的坏人。

客观地说,虽然班加西案仍有不少疑点,但在经过了此前7次国会调查,加上国务院内部的问责审查委员会(Accountability Review

Board,即ARB)。它们报告中的结论都是——国务院、情报机关等部门的官僚管理、沟通协调不畅等“系统性失败”被认定为是导致应对不及的主要原因。在这种情况下,调查委员会里的共和党人再想要“翻案”证明希拉里应负主要责任,没有确凿证据很难办到。

虽然班加西委员会挖出了不少希拉里的邮件,但此次确实是没有爆出什么新料,但共和党成员们也是拼了,不少人提问时逻辑混乱、胡乱猜测,还希望在气势上压倒希拉里,频频打断她的发言。据班加西研究中心的统计,听证中,希拉里一共被打断144次,而在开场发言时,共和党主席还保证不会打断希拉里的回答,不少媒体更是顺势推出了剪辑版,凸显共和党人要打压希拉里的情态。

委员会首席民主党议员卡明斯实在看不下去,还跟主席高迪吵了起来,指责整场听证一直针对希拉里,不满高迪一直质疑关键证人、克林顿夫妇好友布鲁门塔尔,要求高迪公布布鲁门塔尔在非公开听证的录音稿,不要再故意泄露对希拉里不利的部分证词,混淆视听。

高迪(左)和卡明斯(右)

总之,标榜客观的听证变成一部超长政治“舞台剧”。

希拉里的竞选团队一面请支持者们掏腰包“与希拉里站在一起”,一面通过内部的快速反应团队通过社交媒体账号The Rriefing与公众、媒体沟通,提供背景信息,佐证希拉里在听证上的说辞。包括Emily’s List等支持女性参政,争取有益女性政策的游说团体也纷纷发声支援,抨击班加西特设调查委员会,呼吁关闭该委员会。希拉里和她的团队、盟友们成功将这个危机变成了一个转机。

希拉里沉着、自信、自控,逻辑清晰,对外交政策、政府部门职能、对自己的国务卿工作都非常的熟稔,加上委员会内民主党成员们的助攻,她赢下了漂亮的一仗。在强势辩论表现得到肯定,最大潜在威胁拜登宣布退选,共和党又频频送来“大礼”的情况下,她离获得党内提名,甚至是总统之位就又再进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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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巧祎

庄巧祎

35篇文章 7年前更新

财新世界说专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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